73 再见只是陌生人
晚上，忽悠按着白起发给他的号码，找到了那间K房。
用手肘缓缓推进去，发现是个巨大型的房间，估计得有两个客厅那么大，长长的沙发直接从屋子的这面墙拐到了另一面墙，围成了半圆。里面统共就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，全部躺下都够位置。那些人三三两两地坐着，桌上酒食管够，有人点了一首《再见只是陌生人》在唱。
老王没有挨着任何人，冷冷清清坐在边上，眼睛毫无波动地放在中间的电子屏幕上。
白起先看到他：“小炎，来啦，来来来。”
老王闻声移过视线，眼神似乎有了些许波动，表情先是无声地迟疑了一下，然后微微皱眉。
忽悠远远地站着。
老王收回视线，对白起说了一句什么，接着自顾自站起身。
只见白起双手按住老王的肩膀，苦口婆心地：“走什么，再坐一会儿，再坐一会儿。”
再转头对忽悠说：“小炎，坐。”这话说得果断，表达了“哥哥我罩着你”的意思。
老王看了白起一眼，再别过眼的时候，真的就重新坐下了。
忽悠过去，也不敢坐在老王身边，中间隔了另一个人。
白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然后凑到另一边玩骰盅去了。
看起来老王过得不太好，暖色调的灯光打在脸上，下巴的胡渣有些显眼。
歌又切成了《体面》，妹子唱得挺深沉。伤感的旋律里，忽悠听到老王和别人的聊天。
“萧泽，你是不是接受了之前你老师的offer？”
“还在考虑。”
“他还等你呢？这种机会很难得吧。你不快点应下来？”
可能是错觉，老王好像终于短暂地扫了他一眼，开口却是有点答非所问：“嗯，是啊。”
那人开起玩笑：“你就去吧，反正我不是很想见到你。”
老王思考了一下，“我也倾向于留在那里，爸妈不常在国内，我妹也要出国，回来也是一个人。没什么意思。”
忽悠被旋律感染了，不知不觉就泪目了。
处心积虑来见老王，却听到这样的噩耗，不如不见的好。
酒和酒杯都是现成的，忽悠拿起来就喝了。
从《体面》喝到《过客》，再到《一半》，那妹子还把《再见只是陌生人》又唱了一遍，这群人真有意思，点的歌都像唱给他的一样。
仰头又喝一杯，中间的哥们儿有些好奇地看看他，然后小声问老王：“他是谁的朋友？”
老王声音很轻，忽悠听不真切，好像是说：“我的。”
“失恋了吧？”
老王没有说话。
眼前都是空酒瓶，忽悠站起来要拿远一点的酒，正好一股浓浓的反胃感涌上来，他疯狂地飞奔去洗手间。
洗手间就在包房里，不过因为房间够大，距离人群还是挺远的。
忽悠对着洗手池一通乱呕。
再抬起头来，梳妆镜里除了发红的眼、红透的脸，还有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老王。
他们就在镜子里对视。
“不是你喝醉了我就会管你。”
“……”一股气上来，忽悠又对着洗手池干呕了两下。而后，他伸出一只手扶住镜子。
老王看着，皱紧眉头，“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做智障做的事情。”
酒劲很大，后脑勺重得快把整个人撂倒。忽悠转过身来，撒起了酒疯：“问我要怎么样是吧？理一下我，跟我说话，打个招呼也好，别他妈在这装不认识！”心里想的是，反正你也要走了，反正也见不到了，就不要刻意绝交了吧，说声再见，留个念想。
老王看着他，也红了眼眶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，“你就是这样利用我对你的感情？”
“……”
“得不到你，还让我像普通人一样对你？小炎，你以为可以，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是爱。不管你说我自私，说我贪心，说我什么都好，我就是不行。”
酒精上脑，忽悠说出口的尽是胡话：“那你又问我？你何必问我呢？就让我像智障一样活着……先撩者贱，先撩者贱知道吗，你先撩就是有更大的责任……”
老王等了一下，才说：“奇怪，你为什么不怕我呢？是我对你太客气了吗？”
“……”忽悠看着老王愈发深邃的眼睛，不知所措。
“如果这样，你会怕我吗？”
然后，老王靠过来，几乎是把忽悠抵在洗手台上。一瞬间，他的世界天旋地转。
老王一手搂住他的腰，一手按着他的头，深深地亲吻了他。
来不及反应，他任由老王的唇包裹着他的，任由老王在他牙齿和唇间啃咬厮磨。眼前的人疯狂汲取着酒香，就是不给他喘息的空间。
与其说是为了吓跑他，不如说是老王隐忍的兽性如洪流般宣泄了出来。
两个人的心率暴涨，这种情动的感觉，让忽悠几乎沉醉其中。
他还是用了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了老王。
老王呼吸粗重，眼光不舍的在他脸上打转，嘴上却说了一句：“你看。”
忽悠感觉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，他从两人的缝隙中钻出来，跑出洗手间，跑出K房，疯狂逃窜。
评论(38)